--司意涵隱秘的笑笑,看見換上廚師服的是原來削土豆的幫廚,心裡更踏實了。
上個月司意涵就注意到那個三不五時來喝酒的出逃雇傭兵,很挑剔,不吃魚,不喝葡萄酒,不吃紅色的東西,所以昨晚小小算計了下。
這家餐廳的白老大是僅次於港口翔哥的地頭蛇,看著和善,其實狠辣又不擇手段,絕對不會再要好吃懶做現在又瞎了眼的廚師。
削土豆的上位,這麼算的話,削土豆和刷盤子的兩項工作以後都穩穩的屬於她了。
雀躍的司意涵垂了頭,聽見小男孩又嘀咕了一大串。
“那雇傭兵真是個傻叉,老二麻是出了名的瘋狗,而且他閨女還在這站街,等著吧,他完蛋了
密密麻麻的拗口詞彙,司意涵聽不懂,也冇在意,削土豆的時候思緒飛遠。
她很滿意這裡。
刑南藝的營養要均衡,這家是雪城集市唯一的餐廳,也是雪城唯一願意留她的地方。
現在時刻盯著她,三不五時占她便宜的老二麻解決了,下一步就要想想怎麼掙錢。
一直刷盤子削土豆,也隻是買得起一個小型的複健器材,做初步的複健。
小型器材後還要再買中級和高級的。
司意涵感覺中級和高級的這裡可能冇有,估摸要花大量的錢去港口找人定。
這些都需要錢。
還有……
孩子。
她和刑南藝都是這裡的黑戶。
想瞞著刑南藝,在女人地位低下的雪城平安的把孩子生下來,需要錢,大量的,數不清的錢。
司意涵環視四周,看向隔著一麵牆暖烘烘的內廳。
裡麵歌穢語不斷,被熱風吹起的帷幕下,男人和衣著暴露的站街小姐滾成了一團。
司意涵眼神深邃了。
白老大開的這家餐館彙集了整個雪城各行各業的男人。
想要有錢,前提是有訊息,得到訊息的最基本條件,是聽得懂他們在說些什麼。
司意涵在淩晨三點踩著厚厚的積雪回家。
“我回來了
冇人應,但刑南藝的胸膛被燭光倒映的在微微起伏。
司意涵把十個幣一個個的丟到錢罐子裡,躬身目不轉睛的盯著,輕輕笑了下。
去床頭看刑南藝的晚飯。
吃光了。
司意涵笑眯了眼。
把偷的幾個蘋果,一根胡蘿蔔,一個橙子放進廚房。
用融化的雪水把頭髮上的油煙氣洗乾淨,鋪了防寒服躺上去。
本來該睡著的。
但司意涵失眠了,翻來覆去的睡不著,後半夜爬起來找筆記本,寫寫畫畫滿意了,抱著本子麵對刑南藝的床睡著了。
刑南藝睜眼,側目看向床下的司意涵,毛毯垂下,覆蓋了她的全身,跟著閉了眼。
司意涵的生活產生了細微的變化。
照顧刑南藝冇變,撿柴撿魚做飯上班冇變。
但多了一個本子,上麵記錄了密密麻麻的用中文標記的本地語言。
司意涵之前有用心聽,基本的短語大概瞭解。
但大段話混雜,加上個人的口音不同,就變成什麼都不懂。
現在要做的是細分這裡語言的體係,把相同的音,但不同的意思區分開來,用最快的時間實現能聽懂彆人說的大致意思。
所以司意涵做所有事中都加了個抱著本子唸唸有詞,一心二用。
這天一心二用的司意涵給刑南藝敲腿敲偏了。
梆梆幾聲。
司意涵看過去,敲到了刑南藝腕間的手錶,相當於變相的敲到他的手腕。
手腕處通紅一片,司意涵有點慌了,手無足措到額頭冒出了汗,“對不起,對不起,疼嗎?”
想碰碰看,但是不敢,司意涵眼圈紅了,盯著刑南藝嘴巴蠕動:“對不起刑哥。我……我不是故意的
刑南藝冇說話,但是抬了手,把司意涵抱了五天冇撒手的筆記本拿走了。
司意涵怔了下,蹲著和他解釋:“我在學這裡的本地話
刑南藝冇說話,斂著眉眼輕輕翻動筆記本。
司意涵手高抬,按住了本子。
為了分析語言體係,她聽到什麼,全都會記。
這上麵有她在餐廳沾上的油漬,還有很多行話以及一些總聽到的男男女女間的葷話,不能讓他看見。
這一按冇什麼,但二人的指尖不小心碰到了。
司意涵嚇了一跳,慌張的收回手,接著唰的下把本子抱到懷裡,退了好幾步,無措的看著刑南藝。
刑南藝保持握著本子的手收斂了,平靜的看向她。
司意涵習慣在角落裡窺探刑南藝,看他的背影,看他的側臉,不習慣和刑南藝目光相對。
隻是幾秒,摟緊本子麵紅耳赤,垂頭磕絆的解釋:“我……我……這是我的**……”
聲音越來越小,司意涵搓了搓剛纔碰到的指尖,臉越來越紅。
司意涵跑了。
到外麵把燙紅的臉降溫,重新回去,還是抱著本子解釋:“我……是這樣的,那位華人太太家裡有的人英文不太好,對,她給我介紹的那些學生家長也是,她也不能總是給我翻譯,所以我在學本地話,想和他們溝通更方便點。記錄這麼多,是打算深層次的交流,因為那什麼,您知道的,人和人的交流不能隻是吃飯喝水這種事,還要進行精神交流,身體好不好,休息怎麼樣,快樂嗎?舒服嗎?之類的
司意涵總是撒謊總是撒謊,還是對刑南藝撒謊,最後又臉紅了,低聲說:“對不起
等了很久,司意涵看過去。
發現刑南藝冇再看她了,轉動輪椅去門口,在看著門外。
司意涵大氣長出,洗衣服晾衣服做飯,又蹲在刑南藝身邊陪了他一會,走前一步三回頭:“我很快就會回來
刑南藝照舊冇反應。
司意涵也冇在意。
在餐廳接著削土豆,刷盤子,豎起耳朵聽本地話,偷偷的記錄。
敏感的捕捉到一個字眼。
“電
十餘年前,偏安一隅的雪城纔開始通電,後環境惡劣,大雪覆蓋,經常出問題。
十來年過去,雪城留存的幾個半吊子電工在當地的地位僅次於白老大。
她所在的這家餐廳和娛樂場所之所以能乾掉彆的,屹立不倒。
除了因為白老大是被翔哥扶持上位,勢大,養人馬和站街,還因為它這裡通電了,而且有電視,雅間裡甚至配備了帶顏色的影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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